我们已经习惯俯下身子说话,
大地上光影起伏,我们遨游。
像田边金黄稻穗一样地说着话,
任随时间的蒸煮、酿造、取酒,
我们本身已经是一滴陈年老酒;
弹向空中,可以惊扰星辰;
摊开手心,可见晶莹剔透。
想起当年,我们习惯昂头说话,
甩着头发,挥着手势,
掩盖了一些听众和我们都不曾知晓的虚空。
说着说着,就37年了,
不知捏碎了多少只粉笔,
那么多放飞的板书文字,
我们像是在放飞鸟群、马群、航母编队,
说过的话,早已突破教材语体,
早已梳理山河、星野,抗衡时间。
现在,我们真的习惯像一束金黄的水稻一样,
俯下身子说自己的话。
不一定非得见面啦,握握手、碰下头,
时光的下游,
我知道哪片波浪是你捧过的;
流云高天,
我知道哪缕云彩是你的发丝。
高岩野蔷薇、山野核桃、无花果,
那些够不着的美好,
我们就用惊扰星辰的方式,去微笑打理。
我们的讲台前,
数以万计的面孔、眼睛,
早已湖海漫漶,山野清流,
他们的嘴唇在他乡的讲台说话,
影响更多的眼睛和心灵,
这个世界就是这般生动、蓬勃,
当我们能够从中听到一些我们说过的话的时候,
我们已经足够幸运、开心。
2021年9月3日,写于第37个教师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