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水磨,河水开始哗啦哗啦变得大起来。顺着岷江一路往水磨走,春意随着微风卯足劲地扑面而来。山就不必说了,远远近近、高低错落都透着一层新绿。新绿之中,星星点点地冒着些许红色、粉色、黄色,在这红绿相间的世界里,三五只鸟儿咕咕唱和着。一时间,似乎隐逸仙人已从身边缓缓而起。
春风透着几分醉人的清香,河水在群峰怀抱中穿梭。沿途人家户户敞着门,迎着早春赶来的燕群。孩童或在林间捉蝶摘花,或是追随大人前往山间的猕猴桃林。沿着曲折的小道一路向前,随着房屋一幢幢密集起来,水磨的面容也渐显清晰。黄褐色墙壁,悄悄钻入眼底,紧接着一幢两幢飞角民居显于眼前。房舍面积不大,沿着公路两旁三三两两的延伸,大都坐落于公路右侧。不过在三月是别有风味的,春风吹得房前屋后的花木郁郁葱葱,那房舍上挂着的彩色锦绸,在春风吹拂下,像极了少女飘逸的头饰。房舍四周种植的零星花木,有的一展愁色,露着一副喜悦的笑颜,有的羞赧地半掩着。花木虽茂,却很难看到蜜蜂、蝴蝶,只有在阳光明媚的中午才可碰碰运气,与一两只蝴蝶邂逅。
虽说有阳春三月的美称,在水磨却没有明显的感受。早上走出房门,要是不穿上棉衣棉袜,是很难出门的,空气中隐约还能嗅到一阵寒气。即使到了正午,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,也只隐约感到一阵曝晒,很难觉察燥热。面对烈日虽说有几分抱怨,可心里却异常兴奋。少男少女褪去早晨的臃肿,三五成群洋溢笑颜谈论着,走在路上,不论在哪个位置,都是小镇难得的一道风景。据说小镇以前有许多工厂,后遭遇汶川地震,变得满目疮痍。政府部门重新对此地进行了规划,工厂被拆除,后又把阿坝师范学院迁到了此地。要说学校迁到此地,那可算是做学问的好地方,背靠青山,前临寿溪河,周围是小镇横纵交错的几条小街。记忆之中印象最深刻的,要数寿溪河右侧的一片桃林。在阳春三月里,早晨或晚间,齐聚三五个好友,围着桃林转上一圈,便也是心旷神怡、浸润肺腑。桃林上方不远的位置,有个租车的小贩,可租借自行车和电动车。三月是只能够骑自行车的,骑电动车太快,在春日难免只是一种囫囵吞枣之感 ;骑自行车则不然,缓缓行游在万年台、字库塔、禅寿老街,迎着略显寒意的春风,饱食之感便在山水、花木、游人中爬上心间。如果三月水磨仅是如此,自然是不值一提的。要数这最特别的,我想还得说说,阿坝师院里的樱花,以及那花谷里红黄褐紫相交织的五彩。从学校正门进入,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簇簇旺盛绽放的樱花,顺着校园公路一路前行,倒真有种“小园新种红樱树,闲绕花枝便当游”的欣喜与悠然。其中我最喜欢的是荷池左侧的樱花,河池中荷花虽并未绽放。可那一片片椭圆形叶子,已是透绿的争挤着冒出了水面,微风一过,樱花窸窸窣窣落于蒲扇般的荷叶之上,仿佛把天地都染成了红绿两色。再加上,偶尔间路过的几对热恋情侣,便觉自己已然离开了尘世。进入花谷,须过一彩虹桥。桥头是两座雕塑,桥身穿插铁索,拉索之上满布各色丝带。最有趣的要说桥面,桥面并不是冰冷的混凝土,而是会产生摇晃的木制板。走上桥去,如同踏着波浪的脊背前行,正当小心翼翼行走时,偶尔间虚晃一眼,映入眼眸的竟是:柳枝起舞,水流潺动,白鸟濯羽。过了彩虹桥,那红艳艳的状元红,以及满山遍野的菊花,都灿烂地绽放着。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上,小溪低吟浅唱,鸟儿叽喳啼鸣,百花凌乱怒放,游人欢快说笑。爬过一两个山弯,坐在茅亭中,听上一首古朴民谣,或是哼唱一两句浑厚的藏族曲,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差。游完花谷,返回小镇时,老人或陪着孩子欢快地玩着游戏,或在房前屋后的菜园里悠闲地捡着杂草。放眼望去,夕阳早已金灿灿洒满了小镇屋顶。此时,才真正觉察到,三月的水磨早已被自己全霸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