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又开了(作者:陈艾 2020.11.15)

浏览量:    日期:2020-12-10 17:17    作者:陈艾    来源:宣传部     审核人:姚志辉

一场秋雨又落一地花,桂花又开了,曾经说要看着我长大的您,也在念着我吗?

门槛上的青石板承载了一地星光,亦承载了一个孩子儿时的回忆。秋的夜晚,凉风吹起,桂花香缠绕了整个小院,夜空的繁星投下一片光辉,地面似秋水。

“外婆,天上的星星为什么总是闪闪的?”“乖囡,星星那都是人走了以后变的。人啊,都是念家的,想家想亲人的时候呢就眨着个眼睛使劲地望啊!”

“为什么人要走呢,为什么不留下来呢?”“谁都是这样,哪里有不走的人呢?有一天外婆也是会走的。”“啊?外婆不要走,没了外婆,谁给我做桂花蜜吃啊!”“只知道吃!问些有的没的,早着呢!”我便如此懵懵懂懂地过了我的童年。

繁星会因为黎明的到来而退去,桂花会因为冬的来临而落下,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远去。外婆说的是对的,人,总是会走的,这次要走的是我,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深信星星是人变的,只馋着桂花蜜的小孩子了。行囊已经背上,前途茫茫不可知。旅途相伴的,便是外婆亲手为我放入的桂花蜜,走的时候外婆只对我说了两个字“常回”。

异乡终归有多种不适,每每茫然失意时,一勺桂花蜜便能短暂地把我带回那个温暖的童年。无穷无尽的学业让我离那个小乡越来越远,对那一树桂花的怀念也只能化作笔下的一串串数字。时间就如同一把剪刀,剪完了我的童年……

我总以为还早,我总以为有的是时间,我总以为我还可以和外婆一起做桂花蜜。但我终究还是收到了那个消息,我整个人飘忽忽地走在街上,连夜买了回家的火车票,床板上躺着瘦小的外婆,我陪着外婆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。外婆靠在我的肩上,我细心地挑拣着桂花,外婆说:“很久没有这样了……”外婆睡去了,那个土堆高高地隆起了,那棵桂花树被连根拔起了。我知道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,留给我的只有记忆。我尝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拌饭,熬过了一宿又一宿的辗转难眠,看了一晚又一晚的满天繁星。我曾经参照自己的记忆,想如法炮制出外婆的桂花蜜,可终究是幼时贪玩,做不出那记忆里的味道。

暑假的时候我去了一个小古镇,一地的青石板,一巷的桂花树,桂花树下,一个瘦小佝偻的老婆婆在卖桂花蜜,龟裂的指甲像极了外婆,我不自禁地走上去买了一瓶。一打开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,舀了一勺放入嘴里,丝丝甜蜜化开。我眼前是那个熟悉的小院子,是我在青石板上抱着桂花树摇啊摇,是一老一小同做着桂花蜜的景象,儿时的温暖回来了……几滴温热的泪打在我的手背上,我已哽咽,“外婆……”

我在原来的小院子里又种下了一棵桂花,青石板下,您挂念的乖囡已经长大了,我正望着满天繁星念着您,外婆,您看到我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