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的冬天,是我经历过最冷的一个。
从小到大一直很羡慕生活在北方的人们,只因他们有一个白雪皑皑,银装素裹,浩瀚无垠的冬天。隅居在西南腹地的四川人,比如我,极少会看见大雪压山的壮景。就连在雪地里打滚,堆雪人,打雪仗这些可以尽情释放孩子天性的游戏,在温润的四川盆地,似乎也成了奢侈。
18岁之前,在我的心目中,只有下过雪的冬天,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冬天,怀着这样的执念,以至于每一年,我对于冬天的收获,都是深深的遗憾。它从来没有以我理想的面目出现,纷纷扬扬的雪景只是幻象,六角形的雪花从来都不肯大方地降临,这种失落,在我生命中持续了很多个年头。
直到今年四月,专业见习的缘故,我去到了甘孜藏族自治州。行程只有短短的4天,不能说玩得尽兴,却弥补了我长久以来的遗憾。人生中的第一次真正的大雪,带给我的欣喜与满足,全然掩盖了4000多米海拔上易发的高原反应。大雪压山,山舞银蛇的图画,在四川这片土地上,我终究还是见到了。我和同学们,在满是积雪的藏区,不知疲倦地玩着孩童们的游戏,却品尝了从未有过的欢欣。
甘孜之行结束之后,对于冬天,我又有了新的体悟。原来有雪的季节,也不一定是冬天。甘孜给予我的4月,便是最好的证明了。
前两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动态。海南的一个姑娘,在2016年的冬天,在万里外的韩国,迎来了人生的第一场雪。我不由得为自己庆幸,比起四川,海南是更南的南方了。对于生活在那里的人们,可能一生都见不了一次雪,更不要追究雪景的浩瀚与否了。大雪,我只经历过一次,但是那些零星散落的雪花却是每年都有的。这样的一个对比,我突然觉得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会是很多人的理想。北国于我的吸引力,重量瞬时轻盈了许多。
倘若我生在北国,大概我早就习惯了那种雪里来,雪里去的冬日常态,不会因为雪的浩瀚而感慨。倘若我生在像广东,海南那样的南方,可能我完全想象不了雪会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出现,也不会有什么期盼去幻想寒冷的冬天。但我所在的四川,她在给予我对雪的遗憾的同时,又在她的边缘地区为我开垦了一个精致的雪国。南方和北方的味道,我在这里都体验到了,从此我不再强求雪一定要成为冬的代名词。因为冬天本身,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我喜欢冬天,以前是因为雪,但现在是真的喜欢。今年冬天很冷,不过一点也不妨碍人们对它的欣赏。可能形容冬天大多是凛冽,寒冷之类刻薄的词汇,但我更在意的是,四季之中,唯有它,才能给一年的岁月做一个终结。它是最后降临的一个季节,偶尔带给你惊喜,用雪花来装点你的生活,偶尔又给你温情,冬日里的暖阳格外迷人。
之前对雪的固执,让我错失了太多太多冬天的景色。如今我已收获了人生的新体验:冬天,不总是下雪的季节。新的旅途,我也将用腾空的心态,去迎接那些未知的冬日风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