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个北方人,怀揣理想来到南国。面对尘世,纵使我内心波涛汹涌、情愫迭起,表面却总是风平浪静、羞于表达。而幸哉,一支笔,一次次采访,一张张报纸,是校报让我从无言到有言,从忸怩到勇敢,从憧憬到依恋。而今,我要回我的北方了,拿起书柜上的一沓报纸,油墨的味道在我鼻腔散开……嗯,真好闻!
采访,犹如征战沙场,点兵点将,全由我来,好是威风。四年来,我采访过党委书记杨胜宽、校长胡丹、宣传部长徐涛、生科学院院长杨瑶军,还有同学、老师、后勤员工、市民等等。一个个名字我都深记,采访场景历历在目。站在记者的位置上,我不会自卑,我不是学生,领导不再是领导,我们更像是一场攀谈。采访中我也因为能力不够,闹出过一些笑话。比如采访准备不足,采访对象让座着看了20分钟报纸,然后我几乎要流出眼泪。采访场地有峨眉、大佛剧院等,忘不了第一次采访和师兄、师姐坐在大佛剧院舞台下,《幸福山寨》表演结束后,演员攀上竹竿顶向舞台下激情抛洒荷包,全场人声鼎沸;忘不了峨眉敬老院,那位90岁高龄的抗战老教师曾瑞瑜戴着记者团送去的帽子、围巾时老泪纵横的揪心场景。这一切都是记忆,人会长大,但记忆不会散去,内心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。
写作,是种让人欢喜的能力,却也是件让我头疼的事情。大学的四年,每月1号、15号是我最忙碌的两天,因为这两天校报要出报纸了,我拉报纸的小车又要吱吱呀呀地从武珈山穿梭的人群中爬上爬下。每次看到新报纸的那一刻,我总是忍不住在编辑部当场阅读。当熬夜写的文字就那么真真实实活跃在色彩斑斓的报纸上时,我低下头,轻轻闻着,满足感和亲近感包围着我。文字有种让人欢喜的能力,我想这是每个新闻记者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愫吧。我一直相信好文章不是随便写写就可以的,挤着时间写那是万万不能的,它需要一种仪式,写之前我总会问问自己,准备好了吗?暂且放开和前途有关的事情,给自己一段闭关的时间。听老师教导,好的文章是越读越有味道的,不会厌倦,我也总结出了我的写作理念:能打动人心的文章是那种读很多遍都有感觉的文章。时间总是给了与未来有关的东西,分给写作的少之又少,而我又矫情纠结,很多东西情感到了,最终却没能写出来,这让我很头疼。
人跟人是讲求缘分的,在每个人生赶场的路上,任何情愫产生都是需要时间去积累、去消耗。我有故事,你有酒,那我们停下来慰一慰风尘。校报的老师们和小伙伴们陪伴着我走过了这四年。我想和校报的三位老师做朋友,但总怕会逾越了师生的分寸,会让她们觉得不礼貌,所以此刻的师生关系就很好了。去年平安夜送了苹果,今年平安夜是我考研结束的时候,可能我依然会拿着苹果去向他们道别。可能未来,大家总是会彼此相忘,但三江河畔的涛声依旧,当我们多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,眼底总会泪湿。
再见,再也见不了的怀念。看自强楼那飘来报纸的油墨味儿的小房间里,挤满了人……诶,你来自哪里?嗯……我,我来自甘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