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这是多少年轻恋人的誓言。然后,有的分开了,相忘于江湖;有的依然相亲相爱,结婚生子。现实给了他们的生活留下了很多难题,有的人又选择了离开,有一些人仍然在小吵小闹中紧紧攥着彼此的手。
一年又一年,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。男人到了中年发福的时候,啤酒肚整天晃晃悠悠。女人的皮肤也不复年轻时的光滑,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。幸好,在这岁岁年年的日子里,他们早已学会欣然接受对方的改变。他们之间的爱情渐渐修炼成另一种境界———永不破灭的亲情。
父亲和母亲当初结婚的原因像当时很多的家庭一样,通过家里安排相亲认识。听父亲说,见过几次面之后觉得挺好的就默许了。母亲也说结婚之前父亲会时不时地跑到姥爷家,看看有什么活可以做,当时母亲觉得这个男人靠谱。父亲和母亲的婚礼很简单,不像现在这么隆重,婚前拍张结婚照,去把新娘子接过来,然后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顿喜宴。我曾想,既然父母是因为家里安排的相亲才结婚的,那他们真的相爱吗?
家里当家的是父亲,家务活是母亲在做。父亲是典型的北方男人,有着自己的大男子主义,但同时也是一个像小孩一样的男人。母亲很爱干净,时时刻刻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。但父亲却是个少讲究的人,总是容易把母亲打扫干净的房间弄乱。为此,我经常听到母亲唠叨的声音。这时候父亲总是撇撇嘴,偷偷地和我说:“你妈更年期又犯了。”但有时候也免不了争吵几句。
听姐姐说,她小时候看见过父母吵架。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,父亲因为和朋友聚在一起打牌,很晚才回家。回家后,母亲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,看到父亲后便往回走关上房门。结果没想到就在母亲关门时,父亲把头伸了过来,门磕到了父亲的头。一场争吵大战爆发了。但那时我还特别小,不记事。姐姐说父母因此冷战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。那时我想父母之间肯定没有爱情吧。
直到母亲生病住院,看到父亲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样子,眼睛整日显得很疲倦,我明白了。原来,是我从来没有读懂父母之间的爱情。
母亲生了病,要做一次大手术,心里自然是害怕的。这时的父亲,在手术之前每时每刻都陪在母亲身边,一直轻声安慰母亲。母亲做手术的那个下午,父亲一步也没有离开。一道门,门里面是母亲,门外是担心的我们。那天下午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看见父亲抽的第一支烟。父亲从来不抽烟,有时口袋里放的烟也是给其他人准备的。手术整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,父亲站在窗边,有时看着外面的天空,更多的时候是呆呆地盯着手术室的门。我永远忘不了,当医生让父亲签字时,父亲紧抿着嘴唇,那双手僵硬着写完字后,止不住地颤抖。
手术比较成功,术后过了一段时间,当母亲可以吃东西时,以前很少进厨房的父亲每天都努力变着花样给母亲做好吃的。父亲认真地把每一样食材都准备好,有时炖东西要花上好几个小时,父亲却从没说过什么,很有耐心地做好每一样饭菜。母亲吃的不多,但她每次吃父亲盛的饭菜时,总是笑得很好看,连眼角处都好像带着星星一样。
时间的马车还是一往无前地跑着,现在我还是会听到父母平日吵嘴的声音,但我也只是轻轻的笑笑,因为这些都很温暖。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轰轰烈烈,潇洒作伴,而是就像我们平时喝的白开水一样,平平淡淡,却是最纯真而又深有故事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