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,嘉州多雨,三江汇流之地,水气氤氲。湿润的气候,滋养人的同时也滋润着鸢尾。
师院的鸢尾与路边的不同,没有泥水溅在宽宽的叶子上,多了份干净的墨绿色,油亮亮地生长在师院的山坡上。这几天也是开繁了,音乐学院那一片多得令我兴喜。每每从那片山坡走过,我就要对同学说:“看看,那是鸢尾花!你们肯定是不知道的。”这时候,我一定要很大声很大声地解释,恨不得让周围不认识的人都知道,那是一种很美的花,她叫鸢尾花,是纸鸢的鸢,和风筝一样浪漫美丽。
其实,我从未见过这般开繁了的鸢尾,早在学《紫藤萝瀑布》这篇文章时,鸢尾就已陪着我成长了。看到鸢尾,我也像文章的作者一样,驻足去观看,去怀念曾经。
那时,家后面有一条接近干涸的河。没有堤坝,只有杂草丛生,也算是一条大沟吧。冬季干涸,春夏涨水,时而会淹没家后院的门槛。当春水泛滥时,淹没河岸的竹林,屋后面那处高地就开了几株鸢尾,稀稀落落的几株孤单地开着。东边插一株,西边又排几株,零星地在那里飘动着紫白的、揉皱的花瓣。鸢尾倒也像那燕子风筝的尾巴,一阵一阵地风吹过,波浪似的油纸在海蓝的天空中沙沙作响,鸢尾外花瓣仿佛也像在蓝色海洋里泛起的阵阵白浪。蓝紫色斑点缀着黄色的花蕊,还生出了与外花瓣完全不同形状的三瓣花儿。淡蓝色的鸢尾,静静地在那儿盛放着,对于我来说,她除了可以观赏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作用,那就是玩。
小时候,我不懂得怜香惜玉,也不懂爱花惜花。随手摘一朵鸢尾,先把内部三片长条花瓣一同拔出,再插在鸢尾花萼的孔处,最后把外花瓣“小翅膀”倒放在水面上,风一吹,小花瓣就像风车一样转呀转。荡漾过了这条河,也荡漾到了更远的地方。
在嘉州,我不会把鸢尾倒放在大渡河上,因为她飘不到岷江上游。
后来老房子拆了,河沟也填平了。临走时,我带了一株开了的鸢尾到新的楼房里。她似乎不太喜欢这里,在两个年头里都没有结过花苞,更别说开花了。妈妈说,鸭儿花,小时候见多了,水边的野花,不如我兰草来得好。于是,把她扔了,换了兰花。我便眼巴巴地看着那干瘪的宽叶子,被丢在了那花坛里。
到了乐山,也许是那之后再一次看见鸢尾吧,还想看她荡漾在水面上的模样儿。但是,我不敢摘了。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什么?对不住这春天的恩惠?还是我与鸢尾的缘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