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,带着些微的凉意,撒在屋后田地里青涩的禾苗上,两个老人正佝偻着腰在田地间劳作。清风拂过,夹杂着屋前青草的芳香,飘溢于屋前屋后。
屋前的梨树才刚褪了白色的花苞,羞涩的果实藏在绿叶中,不敢露出青嫩的身子,梨树叶在风中摇曳生姿。孩童站在梨树下,背着昨天爷爷教会的诗,朗朗上口。
屋前四处安家的月季,亭亭站在地坝前,在微风中热烈绽放。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露珠,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,显得更加娇艳欲滴,惹人疼爱。
屋前茶林里的枇杷树,肆意伸展自己的繁茂枝叶,将身边的茶树荫蔽在浓密的树荫里,好像在向旁边高大挺拔的大树宣布:这是我护着的,你们谁都不可以欺负!
春节的到来,是一年之中最让人期待的,也是最让人快乐的。春节到了,远方的游子归家,带着一年的丰硕收获和辛劳,回到温暖避风的港湾。家里年迈的老婆子备好过节的各种吃食,做好丰盛的团圆饭,等待着儿子儿媳的归来。老头子佝偻着背,双手背在背后,站在家门口,浑浊的双眼执着地看着远方。稚嫩青涩、衣着单薄的孩童将通知书攥在手中,迎着凛冽的寒风,站在村口翘首以盼。
终于,孩童眼睛一亮,看见两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亲切。孩童撒开腿向他们跑去,给大人看攥在手中的通知单。男人笑了,女人也笑了。男人将孩子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头,女人亲了亲他的脸。一家三口,迎着晨光,走向家的方向。
站在门口的老头子率先看见远处向他们走来的一家人,激动地语无伦次:“来,来,老婆子,他们回来了!”老婆子一听,哆嗦着双腿走到门前,攥着老头子的手,浑浊的眼里闪出两行清泪,嘴里念叨着:“回来了,回来了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”
一家人拥着走进屋里,围在漆得发亮的木桌前,开始吃期盼已久的年夜饭。木桌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菜,有年前才杀的新鲜猪肉;有鸡肉鸭肉,老人和孩子在圈里抓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;有屋前河塘里捕的鱼以及塘里挖出来的新鲜的藕;还有屋后那几块地里种出来的新鲜蔬菜,很是丰盛。各式各样的菜装在盘里,溢出垂涎欲滴的香味,冒着阵阵热气。
男人拿出泡药酒的缸子,给老头子面前的瓷碗倒满酒,澄黄的酒在橘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诱人。老头子端起碗一饮而尽,喝得面红耳赤、眼睛蹭亮。孩子闻到阵阵酒香,端着老人面前的酒碗,仰高脖子,将剩下的酒滴倒进嘴巴,咂咂嘴,眨眨眼,倒在了老头子的怀里,老头子看得哈哈大笑,男人也笑得咧开了嘴。一家人在木漆桌前,笑得无比开怀。
年里,噼噼啪啪的鞭炮和绚烂多彩的烟花此起彼伏,几天几夜,不绝于耳。孩童们穿着父母在外买的新衣服,在鞭炮和烟花里跑着、笑着、玩着、闹着,一起分享包揽里的糖果。大人们围在用砖砌的火炉前,男人抽烟,女人嚼瓜子,一起聊一年里稻谷和苞米的产量,抱怨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、钱不好挣;也相约着来年一起出行挣更多的钱,并畅想着挣了钱翻修家里的老房子,将孩子送到好些的学校,并且不再去那么远的地方打工。
屋外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呼作响吹向远方,屋内一片温暖祥和,人们惶惑不安的内心也变得宁静安然,无论如何,他们还有坚固牢实的后盾、温暖明亮的避风港。
这是最冷的冬天,也是最暖的冬天;这是一年结束的冬天,也是来年开始的冬天。